既然要进京,自然不能只有萧衍行带着小君珩走。
皇帝此次下旨要求萧衍行携家眷一起入京。意思是除了萧衍行和小世子是务必在,女眷中正妃隋氏、小郡主也包括在内。王姝作为侧妃,虽然也是家眷之一。却并没有正统礼法上必须面圣的资格。侧妃在大庆的礼法上,算是妾室。跟过去也行,不去也行。
王姝自然要去,她虽不是必选人员,但她的一对孩子是。身为母亲,她不可能任由孩子被带走。
只不过王姝答应跟去,并非是随萧衍行一起走。王姝打算以王家家主身份去,以进京视察生意为由,路上与萧衍行错开。萧衍行对此安排有些不高兴,但也知王姝是出于安全考虑。毕竟若是皇帝突然发难,她若是在外,也能更方便联络。
于是由萧衍行带着孩子和隋氏先行,王姝则安排了一支镖队护送。两人才一前一后地进京。
说起来,隋氏作为此行唯一的女眷。她本以为会在队伍中见到王姝。谁知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侧妃当真是神秘惯了,这个时候都没有出现。出发的当日,她特意早早上了马车。透过车窗帘看着,竟然连王姝的影子都没见着。反倒是小世子和小郡主,隋氏第一次见。
不得不说,皇长子殿下不愧难得一见的俊美,其子嗣是人中龙凤。才三岁不到的年纪小娃娃生得一副惊人的好皮相。从小窥大,这孩子的生母必定也生得一副绝好容颜。
王姝不在,于隋氏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。她本着若是能抓住独处的时机,在这段时日里得到殿下的谅解,两人之间的关系必定能突飞猛进。隋氏也有意趁机与两个孩子多亲近亲近,若是可以,隋氏想将两个孩子记到自己名下来。
殿下不愿给她孩子,她也得有个依仗才行。
打算是这么打算的。但可惜萧衍行对孩子十分看重,两个孩子都亲自带在身边。
除了行进途中累了,下车透气的时候会让两个孩子在护卫的看顾下四处走动,隋氏能说上一两句话。别的时候,奶嬷嬷看得严,她根本没办法靠近。
隋氏不由大失所望,却也知晓不能着急。之前就因为太过着急已经接连出了两次错,往后是万万不能再出错。路上没找到机会,等入了京城也不迟。
殿下的身边如今只她一个女主子,早晚能缓和关系。
一行人进京,并未着急进宫。而是去了一处名为霜华的别庄住下。
以往东宫是萧衍行从小到大的住所,离京之前,萧衍行是住东宫的。但被废除储君之位以后,东宫换了新主,便不能再随意进出。萧衍行其实在京城御赐府邸。按照规矩,没分府的皇子进京一律要住宫中。不过萧衍行拒绝了这安排,将礼部的人打发回去了。
虽然这么做是有些不合规矩的。但皇帝没发话,礼部的人也不能拿这说事。
萧衍行的入京给仿佛平地一声惊雷,炸的不少人猝不及防。但对于早就盼着萧衍行回归原位的人来说,当真是天大的喜事。不管如何,皇帝允许萧衍行返京,这就是巨大的转变。
皇长子殿下回来了!时隔九年,皇长子殿下终于回来了!!不少人得知了此等消息欢欣鼓舞,背地里激动不已。以为看到了曙光。
唯一觉得大受打击的,大概是五皇子和高家一脉。
他们满心以为太子萧承焕倒了,皇长子萧衍行被按死在藩王的位置上,三皇子六皇子也因此次事件被驱逐出京。属于五皇子的时代终于到来。结果萧凛煜才进入南书房读书没两个月,他们私下鼓动的册立新储提案还没呈递到皇帝的案台,被勒令不准返京的皇长子竟然回来了。
高家安耐不住,时不时就要过来试探。不过萧衍行回京后并未着急动作,只安心地待在别庄。
除非必要,谢绝见客。
按理说,皇帝亲自下诏书十万火急地将萧衍行召回,应当着急见人才是。但萧衍行入京后并未立即被宫里召见。宫里没动静,他便也不着急,安心地在自己的住处待着。
但萧衍行安静,来拜访萧衍行的人络绎不绝。
暗中盯着一切的五皇子一脉不由心中焦急又疑惑,皇帝这到底是什么意思?经历了一场生死终于看开,想起皇长子的好?还是说,想在临死之前将一切恢复正轨,重新恢复萧衍行的太子之位?
五皇子一脉为此焦心得夜不能寐,却始终猜不到皇帝到底想做什么。
萧衍行每日忙得不可开交,早出晚归的,根本就没有闲工夫与后宅女眷联络感情。隋氏满心原以为入京以后隔阂的情况会改善,结果脱离了赶路途中,她甚至连萧衍行的面儿都见不着。王姝晚了他们十来天,如今住在王家名下的一栋宅邸中。
抵达的次日,王姝就装作商户当家人给萧衍行递了拜帖。
王姝进府邸的就先去看了孩子,而后十分巧合地跟隋氏在后院的竹林撞上了。
事实上,王姝昨日递的拜帖,帖子当晚就到了萧衍行的手上。萧衍行早就在等着她来,自然是没有任何搁的就应允了王家家主的‘拜访’。她特意一大早过来,陪两个孩子在后院的竹林玩儿。萧衍行手头还有些别的事要处理,王姝便让他先去忙。
隋氏站在林子入口处就看到,竹林的凉亭中一个姿容清艳仿佛画中仙的年轻女子。
那女子一身青色的留仙裙,雪肤云鬓。正微微弯着腰,满眼含笑地逗着小世子小郡主玩儿。而这两个脾气不算太好的孩子,被她怎么逗弄都没闹。素来将孩子看得十分严奶嬷嬷们没有阻拦,满眼含笑地站在身后看着一大两小嬉闹……好一副美人戏孩图。
“……这人是谁?”立在入口不知看了多久的隋暖枝,只觉得心仿佛被一只手狠狠地捏住。明明没任何人注意到她的到来,她却依旧窘迫的脸颊发烧。
婢女们与隋暖枝同样震惊,仿佛一阵阵惊雷在头顶劈开。
红袖的喉咙哽了哽,说出来的话不知为何带着哽咽:“……许是哪位来做客的宫里贵人。那位没听说有跟来。殿下素来不喜陌生人靠近,与女色上也十分克制。应当不是。”
应当不是什么,主仆几人心知肚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