宝嫣像被一直嬉闹温和的对象以尖锐的獠牙叼住了头,她不甘不愿忸怩地向陆道莲表示,“这局算我输了。”
赢就是赢,怎么能说算呢。
宝嫣为了颜面钻了个漏子?,陆道莲仿佛没察觉到一样,他?不是很计较的微笑了下,语气宠溺,“好。”
宝嫣自己就不好意思了,不过话说了就说了,挽不回了,她要强得哼了声,装点轻易就会消退的自尊,对陆道莲打补丁地道:“小心点,下局我可不会掉以轻心了。”
陆道莲又笑了,本来是无?声的,这回从喉咙里发出了闷闷的轻笑,再次说:“好。”
宝嫣一下浑身都像煮沸的虾皮一样,热意从脚底心一路窜到了天灵盖,陆道莲再多回应一句,她就要冒烟了。
她别开脸,恨他?为什?么老?对着自己笑,她发誓最后一局一定不能输给陆道莲。
黑白子?铺满棋盘,最后一局他?们下了很久,来传话饭菜都准备好了的侍人敲了下门,见没反应,悄悄探头进?来瞥见二人对峙的场面又缩了回去,吩咐其他?人把菜热着,待会再过来打扰。
宝嫣简直杀红了眼?,到最后她不确定陆道莲有?没有?让着她了,总是他?二人手里的子?下完了,才久久回过神,“我赢了。”
这场宝嫣胜陆道莲半子?,三局两胜,她赢了两局,陆道莲很干脆利落地从棋盘上收回手,认真?观摩一遍后,朝宝嫣点头道:“好棋。”
宝嫣兴奋劲儿还没缓过来,追问?:“殿下认赌服输吗?”
陆道莲撑着脸,敢逼着他?认输的人宝嫣是有?史以来
陆道莲说她的?酒应该更好喝,宝嫣也就饶有兴味地跟陆道莲调侃,“殿下想喝我的?酒,那要等到出嫁那日才行。”
其实孤男寡女独处一室,很多事情他们都心?知肚明,陆道莲定然多多少少对她有些意思,不然为什么要留一个妙龄女郎在身边,不是手谈就是话闲,真当他没事情做?
而且,他们之间的气氛就跟别人很不一样?,宝嫣朝他娇嗔一眼过去,陆道莲接收到了,却?表现?得平平淡淡,微微笑了下,“那祝女郎,早日觅得如意郎君。”
怎么回事?他瞧着好像一点不在意,这是他该说的?话?
如果他真对她有意,如今她都放出鱼饵,他难道不该就势咬住,好歹问问她,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?郎君也行啊。
可是,陆道莲依旧云淡风轻的?模样?,他太淡定了,说完就端起茶杯吹了两?下,然后慢慢啄饮,斯文得令人可恨。宝嫣不由自主地?咬住嘴皮,愤恨地?抠了下手心?,随即学着陆道莲的?样?子无所谓地?笑笑,“那就借殿下吉言了,我一定会的?。”
她暗暗攒劲,语气泄露了她的?不满,陆道莲勾着唇道,“这棋,女郎还接着下吗?”
宝嫣暂且留在了太子府里?。
她赢了棋局,万事都好说,陆道莲承诺她,只要她提出要求,无论什么都会满足,就当愿赌服输。
宝嫣之前一心?想赢,是不想让他小瞧了她,他定然以为她一个女儿家诗书?不行,下棋棋不行,宝嫣不想让他看瘪,这才打起精神专注对弈,赢了后自然也高兴。
可这种小小的?雀跃心?情,在陆道莲祝福她以后,让宝嫣心?情跌入谷底,好像突然就没有那么兴奋,想要赢这位太子殿下了,她是可以趁机提出要求,或是拿捏他,可总有一种对方哄着她的?错觉。
输了盘棋局而已,能?代表什么?代表他愿意任由差遣,可那是因为二人之间的?约定,还轮不到她更进一步自作多情。
亏她还以为他邀请她在府上留宿是别有用心?……
宝嫣翻了个身,明显的?夜不能?寐。
天亮后,眼睑处一片青黑的?她觑见光亮,气恼之余,才在困意的?渲染下昏昏入睡。
陆道莲这般摆架子,宝嫣又如何肯认输,她干脆待在屋子里?休息,一觉睡到午后,才伸了个懒腰坐在妆台旁描眉,婢女进到屋里?来伺候,给她准备的?衣裳和首饰均是用料不菲。“这我怎么穿得起?”
宝嫣意思意思地?挑拣两?下,含笑同婢女道,“在府上做客已经够叨扰殿下了,这些衣物首饰我可不敢收。”
婢女说:“这些都是殿下特意送给女郎的?,不需要任何归还,还请女郎笑纳。”
宝嫣还是摇头,“不行,这算什么?”不清不楚的?……可一瞄镜子中的?自己,衣着简朴,还比不上府里?这些贵人家的?婢女,她还是犹豫了,打扮这般简陋,比家世又比不上,还显得寒酸,也怪不得那位不怎么将她放在眼里?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