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鹤憋屈地想了想,觉得只有林归途了。
哼,真好,在美国留学回来,把资本主义作风都带回来了!
送这么可可爱爱的小鸭子给路澄玩?又小巧精致,看起来也不贵,很容易就叫路澄放下戒心收下了,对不对!
路澄又搓了搓鸭子的头,等回头看江鹤的时候,才发现江鹤扁着嘴,瞪着眼睛看着他,一声不吭,但是眼神里都是倔强。
路澄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他脑子里面在想什么了。
送?谁送你的啊?谁送你这个东西的啊?我认识吗?我认不认识送你东西的这个人?
满脑子估计都是这些东西。
见路澄看过来,江鹤还有些慌乱,急忙把目光错开,不盯着路澄了,死死盯着那只小黄橡皮鸭子。
路澄可无奈了:“别人送的。我买这个——”他拿起一旁的奶茶晃了晃,又指了指鸭子。
“别人送这个给我。卖这个东西的‘别人’送这个给我。”
路澄叹口气,笑着挑眉:“你在慌乱什么?”
江鹤听到这个解释,看看那杯奶茶,心里安定了很多。
随即脸上泛起粉色。
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,怎么一点小事情就要跟着追问,这样显得都不是可爱小白花了。
可也没办法,忍不住就是忍不住。得知是误会,他就垂着眼睛,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,对路澄笑笑,又挠了挠脸。
路澄见他这个样子,突然开口:“我们认识三年多了。”
江鹤抬头看他。
是啊,三年多了。
路澄:“三年多的时间,你还占有欲这么强吗?”
江鹤想了想,盯着路澄,脚尖在地板上搓了搓:“我、我就是这个样子。”
理不直,气也壮,大概就是此时的江鹤了吧。
路澄垂眸笑笑:“我的意思是,三年多了,也该对我放心了吧。我身边有比你更亲近的朋友吗?”
江鹤想了想,还真的没有。
这么说来,他完全没必要总是保持着战斗状态,一看见谁要和路澄亲近,他就要往上扑。
可他就是不满足。
他就是不知足、贪婪、得寸进尺的反派角色,一点也不知道什么见好就收。
不敢面对爱情的,何止只是路澄呢。路澄不相信爱情,江鹤也总是觉得自己配不上爱情。
不敢让真实的自己被看见,总觉得一旦路澄知道真实的自己,他现在所能得到的一切,就全部消失。
一个人下意识去躲避,一个人尽力维持现状,享受此刻的陪伴,珍惜彼此的给予,不肯、不敢、不愿向前。
如果说江鹤对于别人的警惕心是10,对于林归途的警惕心是30,那么对于江澈的警惕心,就是拉到满格的100。
他最开始装小白花的时候,参考教材就是江澈本人。怎么可能对着江澈没有警惕心呢?
江澈现在也是真的可怜。
从江澈身体开始告警的时候到现在,其实没有多久的时间,也就两年。
但江澈整个人身体虚弱下去的速度,真的叫人瞠目结舌。
江澈的身体彻底不行了。
路澄和江鹤周末去看他的时候,他刚从icu里面转出来,但意味着的并不是好转,而是近乎放弃的保守治疗。
路澄到病房的时候,正是黄昏。
夕阳透过落地窗打进来,把这家私立医院最好最大的病房笼上金光,落地窗边都铺满了金晖。
江澈靠在床上,他有些呆呆地望着窗外,看着火烧云一般的景色,没有发出一声。
路澄走过去,江鹤站在他身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