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镜台单手插兜,平静道:“唯一鲜活的,只有明荔枝。”
“但是,林局长。”
他掀了掀眼睫,金丝眼镜后的眼眸寒意刺骨:“你不应该把小荔枝牵扯进污染里。既然你当年送走了秦主任,又为什么把别人的重要所爱,拽进污染的淤泥中?”
“不是我。”
林不之挑眉笑道:“明先生该不会认为,明荔枝是我威胁你的人质吧?”
“恕我提醒你,明荔枝是个活生生的人,他是个聪明孩子,足以看清明家已经是座坟墓的事实。”
他微笑,反问明镜台:“你以为,你把那孩子保护得很好吗?你憎恨明言,觉得是他没有保护好你母亲和你,那你呢?你又真的保护好明荔枝了吗?”
明镜台开口之前,林不之笃定:“你没有把最重要的东西交给明荔枝——对孩童而言,最重要的,是安全感。”
幼年时安全感的缺失,会用一生去追求。
明荔枝早慧,一如父母为他留下的基因。他将风雨飘摇中的明家,和焦头烂额的明镜台,都看在眼里,也始终没敢放下警惕。
而他找到的安全感……名叫祈行夜。
作为明言的小儿子,明镜台的幼弟,明荔枝在很小时就很清楚污染是什么。但他主动选择了入局。
在林不之的质问下,明镜台沉默了。
明荔枝,是他的阿喀琉斯之踵。唯一的弱点和死穴。
“只是我没想到,明悬镜那样的人物,她的儿子竟然会走上一条与她截然不同的道路。”
林不之:“如果她还活着,看到你把她的悬镜集团变成魔窟,她会怎么想?会不会对你失望?”
明镜台却冷笑,丝毫不为所动。
“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,林局长。”
他漠然道:“与污染谋皮的,是我生理上的父亲,而不是我。”
“我是独立于他的个体,与他截然不同。”
明镜台抬手,推了推滑落鼻梁的眼镜:“我的目的,从来没有改变过——我要污染去死。”
杀了他母亲的污染,也必将灭亡。
这是从明镜台看到倒在血泊中的母亲,感受着母亲在自己怀里渐渐冰冷的温度那一刻起,就立下的誓言。
仇恨,是明镜台不竭的驱动力。
“如果我真的像林局长猜测的那样,那枫映堂早在十八年前就应该死了。”
明镜台冷漠道:“正是他的母亲向我母亲求助,为了救他母亲,我母亲才会死亡的。不是吗?”
年轻的明悬镜,热烈,鲜活,是太阳,从不吝于向需要帮助的人伸出援手。
可她的色彩,却定格在了枫映堂母亲的死亡上。
那场污染事件,杀了很多人的母亲。无数人的妻子,丈夫,孩子……死亡的阴影不曾放过他们。
他们有的人成为了调查官,战斗在污染的第一线,不计生死,最终成为了商南明身边的副官。
而有的人,扩大悬镜集团,厚积薄发,十八年的隐忍后,对污染的痛恨终于展露在世人面前。
“如果你担心于悬镜集团最近的改变,那很遗憾,林局长,你把时间浪费在了错误的人身上。”
明镜台平静道:“衔尾蛇不是我的。”
林不之挑眉,垂眸看向蔡琰为的尸体,意有所指。
明镜台不慌不忙:“蔡琰为死有余辜。”
“我只说衔尾蛇项目不是我开创,却没说,它不是我推进的。”
明镜台笑了下:“衔尾蛇的存在,对我计划有力——我确实帮助建设了衔尾蛇一系列的实验室。悬镜集团,全程知情。”